令狐沛作为淬剑山庄座上一早就被东方府的官家请走;温离师父今天是“新郎官”,昨天便离开淬剑山庄去了“御宗晋中分舵”准备;温涯师父一力安排今日的事情,早上来见过我就匆匆走了,只留下绿水与我大眼瞪小眼。
可怜绿水这原本爱凑热闹的小丫头听着外面喧闹的鞭炮声和欢声笑语也不敢多说话,只恨恨的骂东方小姐不要脸之类的。
我笑笑拉着她一起坐下跟我吃了早饭,绿水全程食不知味,笑得比哭都难看。我知道她惦记我的事情,每次安慰她“我真的没事”她的脸就苦上一分,我也只好作罢,只跟着她一起骂那东方小姐。
“绿水,你说现在她们在做什麽呢?”我看着收拾好饭桌後就开始胡乱找事做的绿水问道。
“谁知那对狗男女……”绿水话到一半吐了吐舌头,改口道,“我也不知道,左不过是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山庄迎亲,那死女人,咳,东方小姐打扮打扮上花轿。不过啊,说道这个我就想笑,夫人您说哪有在女方家中成亲的!这位温宗主倒是好脾气,魔教教主想看他成亲他倒真赶着成个亲给他看。我听说啊,因为那两位都在淬剑山庄住着,东方庄主只得安排东方小姐在他叔父家中,温宗主头天也赶回他们御宗晋中分舵去了,这会儿还没到呢。”
我看着她一脸坏笑禁不住也笑了,说道,“绿水手这麽巧,新娘子的发型也会做吧?”
绿水手当时就顿住了,连忙说道,“夫人,你不要太伤心。”
我摇了摇头,隔着镜子望着她,“我真的想试试看,能帮我做一下吗?”
绿水眼含着泪水咬住嘴唇,半晌才说道,“夫人瞧我的手艺吧,肯定比那东方小姐美上一万倍。”
我点点头,绿水手指灵活的缠绕起了我的发丝。
绿水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不到一刻锺,一个婉约漂亮的新娘发髻便出现在面前的镜子中。绿水拿出一边的玉簪帮我固定一缕头发,说道,“夫人可真美。”
我笑了笑,摸了摸脖子後面被盘起的头发,大昌女子只有成婚後才能盘发,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涩,说道,“还是你的手巧才是,”想想又说道,“绿水,今日我不想顶着这张假脸了。”
绿水点点头说道,“也是,反正也不出去,我帮夫人揭下来吧。”说罢又打了温水帮我弄湿脸。面具被揭掉以後,镜中的人变成了真正的我,绿水正在帮我往脸上擦雪花膏,忽然外面的唢呐声响起,一时间鞭炮齐鸣人声鼎沸,绿水的手颤了一下,我心中也微微发涩,说道,“没关系,继续吧。”
绿水点了点头,继续帮我弄了起来。
我心中开始默默的算计着时间,这个时候温离师父到了,按照习俗娘家人要为难新郎,没有半个时辰他根本就无法进院子,进院子以後那为东方小姐还要与母亲告别什麽的,再有半个时辰才能跟着师父一起出来。时间还是充足的。
感到面前没什麽动静,我定睛一看,绿水早就举着镜子站在面前,我看着镜子中比之前更加白皙水嫩的脸,原来带面具久了还有让肌肤增白的功效。
“还不错,看着比原来还顺眼。”我抬头笑看着绿水。
“嗯,夫人真是大美人!”绿水拉着我,热情的有些过头,“夫人想要做什麽,是下棋还是看话本,要麽吃点零嘴吧,昨日赵方他们从家中赶来,少爷特地叫他们带了夫人腌制的梅子干,很是爽口……”说着眨了眨眼,又晃了晃脑袋,缓缓说道,“夫人我怎麽觉得头有点晕啊……”然後就慢悠悠的倒下,我连忙扶住她,暗处一个人唰的一下到了面前抱住她,我指了指我的床,他点了点头,将绿水抱了上去。
“一定会经过这里吗?”我看着身边一身下人衣服的男子,不知道是带了面具还是怎麽着,他一张脸平淡无奇的要命,是放在人堆里看十遍也记不住的那种类型。当然,师父说这样的脸最适合做暗卫和间谍,而他就是御宗最好的暗卫舞影。
“无影,就是没有影子吗?”那天晚上他被师父叫出来时我这样问他。
而他屈了屈身说道,“是舞影,跳舞的舞。”
“这……”我看着温涯师父,温涯师父冲着温离师父努努嘴,温离师父干咳了一声说道,“他被父亲送来的时候我们恰好学到苏轼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我见他轻功了得行走如飞,就联想到了课上夫子讲得那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所以就叫舞影了。”
“咳,师父果然有文采。”我边嘴角抽搐边看着一边舞影毫无表情的肃立在旁边,估计他已然适应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天也是这样,我们两个连同後面几个人一起藏在这树丛後的暗道边,舞影仍旧是面无表情淡然的看着外面,本来以为他是在发呆,可是後来才发现他几乎什麽细微的动静都能注意到,真是那什麽大象无形、大音声稀。
暗道的出口被挡得严严实实,恰好透过面前的大片草丛间看到外面的路,温离师父与那东方小姐依照礼数要饶镇子一周再重新回到淬剑山庄,而这一段是回去的必经之路。
也不知道温涯师父是如何安排的,我们一路过来丝毫不费力,除了遇到一位倒霉的想要抄个近道如厕的东方府厨子就没有遇到别的人。这位舞影确实是高手,那厨子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放倒了,被捆在我们屋子放杂物的耳室中,估计不到明天是没机会起来。话说,耳室是我们白泽这些日子休息躲清闲的地方,现在恐怕它正十分不爽的看着那位厨子,好在它没有吃人的爱好,不然还真要替那人捏一把汗。
“有声音。”舞影忽然说道,我侧耳倾听,果然吹唢呐的声音渐渐近了,那些人看了舞影的手势都暗暗的行动起来,声音越靠越近,最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应该是温离师父,可惜树丛挡住,只能看到马腿。
再往後就是媒婆、轿夫、随身丫鬟之类随从的,各种人腿还有忽悠忽悠的轿子底在面前一一走过,忽然听得一阵大喝,“抢劫!”
然後前面的各种腿忽然骚动起来,“不要乱走动!”是温离师父的声音,一阵乒乒乓乓之後,一只红色的袖子忽然伸到我的面前,
“犀儿,快!”